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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高炮67师608团三连参战老战士张寿来回忆录
发布时间:2020-06-29 来源:CCTV我爱你中华网

       经多项体检合格,我和全县120多名新兵、战士,胜利的接到入伍通知书。

       那时生产队种下的小麦已进入抽穗、延花期。走时那天,我代表全公社入伍的新兵表了态,发了言:“到部队以后,一定听首长的话,听部队领导的话,好好学习,好好练武,把我们练成精兵强将,不辜负家乡领导和父老乡亲的期待和希望。”

       到县武装部后(老汽车站对过),我们脱去昔日的旧衣,换上了崭新的军装。那种“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那种高兴心情,无以言表!

       当天我们以步行军,走过50里,来到济宁火车站,踏上远去的火车。在兖州铁路上看到一辆辆被火车托运的坦克正源源不断的向南开往福建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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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下,蒋介石妄图反攻大陆,形势非常紧张!早在我们征兵体检时,地方就进行了战争动员!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家贫出孝子,国难出英雄,在这种国家危难时刻,我们毅然走进军营。

       经过一天的火车行军,我们来到了高炮67师608团潍坊庄头营房。不久便投入到紧张的新兵连训练生活,练兵场上有句格言:“不怕调皮捣蛋,就怕单个教练。”

       经过2个月的新兵连训练,按专业我们被分到老连队各兵种,我当时被分配到一营三连报话班(无线电话班),下到连队时,形势更加紧张,大广播里一军一师由东北步行到福建,大张旗鼓的调兵,以吓阻他们妄图反攻大陆,狠狠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一个月内,福建已进驻人民解放军几十万。当时反华大合唱有三条线,台湾、越南、中印边界线,由于全民动员,蒋介石妄图窜犯大陆的企图已被吓阻。

       但到12月份即爆发了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据说这一仗打的很漂亮!运用穿插进军,由后边向前打而不是正面进攻,这一仗打的有理、有利、有节,打出了国威、军威,并缴获了大批军用物资,对解决当时的国家困难起了很大作用。

       当时印度前线指挥官考尔中将不是留有直升机将被我们活捉,吃败仗后他由军人改任驻苏联大使。被缴获的印度二战时期的破枪破炮,让他们打着白旗领了回去。这一仗打痛了印度,安定了中印边界线。


一尺长的肠子闲三寸

也要打老蒋的P-2V特务飞机

 

       蒋介石反攻大陆的阴谋失败后,他们改用P-2V特务飞机,分期、分批不断对大陆骚扰,他们空投特务、空投枪支、散发反动传单,进行反动宣传和破坏,由于这种特务飞机超低空飞行,机动性特别强,一时拿它没有办法(据说当时这架P-2V的价格能装备7个步兵师)。

       据通报它不断的由苏北谢阳河口、东北的辽河河口等地,多架次肆无忌惮的利用黑夜作掩护来大陆进行破坏活动。当初我军的米格战斗机对它无能为力。“全力以赴,务歼入侵之敌”,毛主席当时就是针对这种飞机的猖狂入侵而提出来的。

       下到连队二月后,我们608团就接到了刚刚出厂的新式装备-57毫米高炮,并配有先进的炮瞄雷达新型指挥仪。成为当时陆军高炮唯一的一个“全天候”最现代化的高炮团,哪里有作战任务,哪里就有我们608团的身影。

       经过数月的武器性能技术操作训练,战士们已熟练掌握了武器技术性能。

       一九六三年初,中央军委命令我们高炮67师所辖608团、619团、625团、626团到临沂执行打P-2V特务机的任务。

       我们团当时从潍坊营房出发,浩浩荡荡的车队,经安丘到诸城宿营,行军途中多处路过大沙河,由于大沙河多处都是低矮的漫水桥,因沙河上游前天刚下过雨,上下游落差很大,河水急流湍急,淹没了桥梁。这时我们拉着绳子站在水中,人作标杆,防止车辆掉入河中!                 

       经过两天的疲劳行军,第二天下午到达临沂市汤头公社的盖家五湖村。那时我们吃的是小米饭,住的是老区群众腾出的民房。过去民间有句古话:“天上饿不死鹰,地上饿不死兵”。然而由于自然灾害造成的困难,到部队当兵也是吃不饱的,经常是“一尺的肠子闲着三寸”。在营房时喂的猪也都集中起来运往苏联,还朝鲜战争时期用的苏联的枪炮钱。直到1964年战士们才吃上了饱饭(因我师在黄河口大孤岛建了个农场,在那里种植了水稻,用黄河水浇地,冲淡了地面的盐碱)。

       要地防空作战,打P-2V特务飞机的阵地就设置在盖家五湖村北约一里路远的地方,指挥所设在用泥土砌墙建成的二间小房子里,战士们日夜轮流值班,每当空情警报拉响时(因我们都分散居住在老乡家里),我们都争先恐后的跑到阵地上!每次虽跑的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谁都宁跑十次空,不误一次空情。

       有时夜间训练和战备值班期间,空六军的聚光灯、探照灯不时的划破天空,照亮夜空,照的如同白昼,当时的口号是:开灯照准,炮响敌机落!

       一到星期天,有时我们倒替值班,分批到汤头洗澡、购物。由于汤山是火山喷发而形成的,汤山地热出来的水就80多度,需要经过凉水池冷凉达到40度上下温度时方可洗澡。这个汤头温泉当时就是个很好的度假、旅游、泡浴、洗澡圣地。

       一九六三、六四年间,我空军和高炮部队先后在东北辽宁、华东、江西打下了两架P-2V特务机(据说当时用大型机在P-2V上边投照明弹,小战斗机在后面对敌攻击,用这种战法破解了它的超低空、高机动的性能),挫败了他们来去自由、往返大陆空投、破坏如入无人之境的嚣张气焰!渐渐地这种特务飞机来大陆的频次越来越少,后来又不得不改用U-2高空侦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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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西北参加核试验

保卫原子弹制造基地

 

       1964年6月,我们在潍坊营房休整2月后,又返回临沂。到临沂后,这次我们调换了阵地,驻到了汤头东北的小王庄。这个村庄小的出奇,全村只有18户人家,刚到不久,我们就接到军委紧急命令,要求我们收拾整装,立即出发到西北某地,执行要地防空任务。

       毛主席曾经说:“搞一点原子弹氢弹是可以的。”陈毅元帅也说过:“困难时期我们要勒紧裤腰带,饿着肚子,节衣缩食也要搞出原子弹,打破核垄断,核霸权。”

       1964年9月27日,我们由江苏新沂火车站上车出发,经由陇海铁路,一路拉着武器装备,坐着闷罐运兵的列车,经四天四夜的行军,来到了大西北-原子弹生产制造基地。

       这时内地还是中秋,但过了兰州乌鞘岭,到达这里,戈壁滩上的骆驼草已经枯黄,好似进入冬天。抬头祁连山,低头戈壁滩,天上无飞鸟,地上无炊烟,这就是阵地周围环境的写照。

       到达的当天,老天爷给我们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来了一个下马威。沙尘暴刮的天昏地暗、遮天蔽日,使人睁不开眼,更无法支起帐篷。当晚我们只能和衣而卧,打了个盹,后来我们的营房就是棉帐篷。火炮、雷达、指挥仪就架设在帐篷后面戈壁滩上的山包上,这里离原子弹制造厂约2里路。工人们下班后,都乘公交车到30公里外的福利区,而我们炮连的战士,终日只能生活和战斗在核弹制造厂的周围,受到程度不同的核辐射。后来我们的老战士都秃子多、癌症多、寿命短。那时我们喝的水是用拉水车从远处的祁连山下拉来的,洗完脸的水再攒起来洗衣服,洗完衣服的水再集中起来和泥、托土坯,以建帐篷的挡风墙。

       由于这里常年气候干燥,终年不下一滴雨,刚来时我的嘴唇烂了三个多月,直到扎出适应这里气候的新皮。1964年10月6日,我们由基地出发一路向西,拉着火炮、拖着滚滚的烟尘,行进在由工程兵新修的戈壁滩上的土公路上,经过两天的行军,终于到达新疆罗布泊核试验场。这里有各兵种、各种实验武器,摆在数公里修建的核试验工事里。

       1964年10月16日下午3时,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我们参加核试验的同志们欢呼雀耀、振臂高呼,这次核试验打破了美苏的核垄断,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大灭了敌人的威风!10天后我们又返回原基地。保密工作当时是重要一环,那时我们在西北的通讯地址是兰州市508邮政箱17分箱甲班三组(甲班即是一营,三组即是三连)。家中接到信后,看到甲班三组很是惊讶!问我:“你是否又上学了?”上级要求我们要严格执行保密规定,上至亲生父母,下至好友亲朋,都不能透漏一点核工厂的信息,当时寄出的家书,都不能封口,都得经过保密检查。信封上的兰州市实际离我们的驻地还有两千多里,那时部队在兰州设有“劝阻站”,想来部队的家属在兰州就被劝阻。

       这里海拔比较高,冬天都在零下三十七八度,平常也是早穿皮袄午穿纱,守着火炉吃西瓜,气温很不正常。

       戈壁滩上的骆驼草黄了又绿,绿了又黄,近两年的时间里,我们顶风沙、抗严寒,严阵以待,常备不懈,时刻警惕着,英勇的战斗在保卫核工厂的第一线。

     “不战而屈人之兵”。由于我们精心准备,积极备战,使敌人不敢前来偷袭,出色完成了党中央毛主席交给我们的要地防空任务。事后得知,当时美国准备动用核武器对我基地进行轰炸,由于我们的精心准备,日夜坚守,使他们这一阴谋没有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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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越抗美,班长把肠子塞进肚子

用腰带扎住继续战斗

 

       1966年越战正酣,应越南胡志明主席和越南劳动党的请求,党中央毛主席果断做出了援越抗美的决定,并强调八亿中国人民是越南人民的坚强后盾,辽阔的中国领土是越南人民的大后方。在美军悍然武装侵犯,轰炸越南民主共和国的情况下,我们67师619团、625团、626团,这些85炮和37炮炮团先期到达越南,由于他们没有雷达指挥仪,武器落后,战场上很受敌机的气,黑夜和雨天多次遭到敌机的偷袭和轰炸。

       因此,师首长多次请求中央军委,要求当时我们最现代化的608团赴越南参战。

       1966年4月,我们从西北出发,临行前西北局党委书记刘兰涛、兰州军区司令员张达志同时发出指示,要求:“要像当年欢送志愿军入朝出国作战一样,欢送我们入越作战!”

       我们经兰州到宝鸡,转成都到重庆,过遵义抵昆明,每过一地都受到当地各界人士的热烈迎送,其情其景令人十分感动。这极大鼓舞了全体即将参战干部、战士的决心和热情。

       参军光荣,参战更光荣,出国参战更加光荣。在国内昆明,我们看了丛林战、破袭战等实战摄影,经过战前动员,1966年7月奉命出昆明。经滇池过开远过麻粟坡(县)到边疆河口县,隔红河相望便进到越南的老街省,在那里此情此景令人好不悲惨,所到之处进入眼帘的是被美机轰炸的一塌糊涂,处处是一片焦土,看不到一幢完整的房屋,大小河流上的桥梁全被炸断。因越南是个南北狭长,像个丝瓜形的国家,没有纵深,舰载机和从泰国起飞的飞机很是猖狂,由于飞机封锁,车队白天是无法行军的,到了晚上开着小灯或闭灯驾驶,在瞭望哨的严密监视下(每车上都有)我们走老街过宣光,拉着重装备通过咱的舟桥兵架设的铁桥(据说舟桥兵下午5点架设桥,早上5点撤桥(拆)舟桥船再隐蔽到各处港湾)。

       经过两夜的行军,到达安沛前线。(高炮没有前线和后方,高炮守备的是敌机必炸的)。到达后,马上构筑阵地防御工事。

       由于越南高温、炎热、潮湿多雨,这里大蜗牛遍地爬,这里山高坡斗、泥泞路滑,全连人有时半晌才拉上去一门炮,一到转移阵地战士们几天几夜得不到睡觉,熬得两眼通红(打完几次仗,阵地被敌机发现就得转移阵地)。

       由于这里是热带丛林,几十种蛇类横行,眼镜蛇、竹叶青、银环蛇等多种毒蛇经常出没。我们的身上经常被小咬黑蚊子(咬叮就起大泡),毫无察觉的叮咬,95%以上的战士,都长疮、生病。我们穿着夹克服,戴着盔式帽——越南人民军服装,腰间别着药物袋,每人挂着两个急救包。阵地在山上,半山腰的土坎上,用奎叶(扇子叶)竹片串起来盖的简易小棚,便是我们战时的营房。不睡时我们一律把背包(被褥)捆成一个十字,这样既防止毒蛇钻进被窝,又能在敌机轰炸时抢出我们的被包。

       这里的气候分雨季、旱季,4到10月是雨季,雨季特别热,经常是三天两头下暴雨,暴雨过后的太阳下,经常热到三十七八到四十多度,战士们的身上整天是大汗淋淋。作为北方人在这种酷热的环境中打仗、生活,真是难熬、难忍。而到了旱季,整天阴阴沉沉,几十天不见阳光。

       7月31日上午8时,来越后的第一次防空警报响起,一批四架F105编队的敌机飞临我防区上空,还没来得及投弹,这时我全团炮火齐鸣,当头的那架敌机被炮火击中起火,拖着滚滚浓烟,向西南滑去(一般被击中的飞机都要滑落几十里),另外三架见状,慌忙扔下炸弹,慌忙逃之夭夭!这次首战告捷,炮响敌机落!

       第二天8月1日,是我军建军节(后据俘虏交代,敌人妄图利用我建军节这天,大干一场,对我阵地防区狂轰滥炸,以造成国际影响)。约上午8时,第一批四架F105轰炸机掉头后,由东北方向向我阵地俯冲下来,侦察班长张德安在标图桌旁大声向连长魏长才报告:“敌机距离还有一万(一万米)九千!八千!七千!六千!嘀……!!指挥仪电笛响起,指挥仪班长拉长声音报告:“有诸元!(即雷达指挥仪计算完毕)”。当即连长摁下发火按钮,通!通!通!通!通!通!八门火炮齐开火,周边的连队也同时开火!四管高射机枪连的9挺高射机枪也哒!哒!哒!哒!哒!哒!响个不停。在震耳欲聋的炮声和敌机临空轰炸的轰鸣怪叫声中,我们抬头看到正头顶上领头的那架飞机被打下一个大翅膀,正扑楞扑楞的翻滚着往下掉,这种场面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真是大快人心!

       事后得知这个被打下的飞行员是刚从西德调来的联队参谋长,是个上校,为挽救在越南的败局,鼓舞低迷的士气,他不得不亲自上阵。第三架也被击落,这个少校还没弹出驾驶舱就和飞机同归于尽,拖着浓浓的黑烟,向西南丛林中落去(我们开炮一般都瞄准第一架和第三架)。

       由于上午敌机首战失败,又打死打伤他们这么大的官,他们的轰炸停止了,在高炮够不到的几十里范围内,他们出动数架小型战斗机护航,多架救援直升机像蜻蜓一样在密林上空超低空盘旋,以便找到救回被击落、击伤的驾驶员。

       这次他们本想在我军八一建军节这天“大造声势,大肆轰炸”的图谋没有得逞,遭到彻底的失败!这次战斗俘虏上校一名,打死少校一名,击落敌机两架(一般飞机都由西南编队飞来,沿着炮群外围转到东北,掉头后俯冲向着我们阵地轰炸,投弹以便被击伤后,向西南丛林滑翔的更远……更远……)。

       我们打的这种F105飞机是战斗轰炸机,它既能空战,又能作中型轰炸机轰炸使用,两个机翼下(翅膀)最多能挂6个两千磅的炸弹(每个弹重约1500斤,直径40公分,2米多长)。

       为了杀伤地面炮兵和步兵,一架飞机能挂6个子母弹,当母弹脱离飞机几秒钟后,便在空中裂开,翻滚着,一个弹掉出360个小炸弹,小炸弹都用圆钢珠子沾成,爆炸力和杀伤力特强,因此这种子每弹也叫集束炸弹,六个弹掉下来在地面炸成几百米一大片。

       8月1日这仗后,敌机肃静了好儿大,接连儿天没有再出动。后来在8月9日、8月12日、8月18日、8月29日9月10号……等数次战斗中,多次击落、击中、击伤敌机多架。

       在阵地下,在战斗的间隙,有时也遇到上了年纪的越南老者,和生产劳作的村妇(阵地山包下,是些不规则平整的稻田,那时越南是实行的互助组)。他们用越南话“赵格隆吉”(你们好)“安更莫教?”(吃饭了没有)简单的越南话向我们问好,沟通着中越两国人民的友谊!

       由于越南战争,已进入到最激烈最残酷的阶段,16岁以上60岁以下,这个年龄段的男人,都上了战场,赶集上店的、田间劳作的都是老年和妇女。尽管那时中国人民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但还是节衣缩食支援越南人民的抗战,那时我们在安沛红河口岸看到印着“中国大米”四个大红字的米袋,堆垛在越南红河边。那时援助越南的物质和金钱就达200多万美元。

       1966年12月5日,是我一生中最难忘却的日子。这天敌机出动多批次多架次,向我防区、向我连守卫的中心阵地发起了疯狂袭击,由于我67师日前回国,我们又配属从广东调来的高炮65师指挥,由于指挥艺术作战风格不同,连长魏长才这时还没适应他们的指挥。12月3号两架RF101侦察机擦过山头,突然凌空,指挥仪班长误报是大型轰炸机,连长果断摁下电发火,6连长凌绍熙见三连开火,也跟着开火,十六门大炮齐开炮,一串串火舌飞向敌机,当即一架RF101被击落。

       虽然打下了飞机,全连战士都很高兴,但是当时的上级领导认为三连六连的射击,虽打下了敌机,但过早的暴露了阵地(这是配属65师的第一仗)属于乱打炮,而令连长停职检查,全连官兵有意见、有看法,但战场上还是坚决服从。

       按照上级指示,由副指导员田子孝指挥。可连长还是忍气吞声的掐着腰(这几天他腰疼)坚毅的站在标图桌旁,想看副指导员能否胜任,一个生手,是否可指挥战斗,如何应对,看来即将来临的恶战!

       在战斗警报第一次拉响时,战士们还没吃饭,我班小战士于文海(陕西眉县人,六五年新兵)帮连部小陈打饭,被第一批飞机投下的子母弹击中,光荣牺牲,通讯员小陈也身负重伤。

       第一批四架F105向我阵地俯冲时,由于副指导员指挥不利,防空火力失灵,敌机呼啸着,怪叫着投弹后扬长而去,子母弹在阵地上炸响,三连遭受重大损失,这时连长魏长才,从标图桌旁挺身而出,大声吼道:“他妈的,你滚下来,(要副指导员下来),我要对全连战士的生命负责!”就这样连长临危不惧重新指挥(连长山东博兴人,个子一米八五以上,是典型的豪爽山东大汉)。由于敌机投下的子母弹在阵地上和阵地周围爆炸,电话线全被炸断,我把无线电报话机抱到阵地中央连长身旁,传达上级的命令,上报着阵地上的战况,由于通往团部和营部的电话线全被炸断,我连的电话员查线人手不够,副班长张广振、战士李宗库、胡聿津、王德存冒着生命危险帮电话班查线、接线。我和全班战士都立了三等功,牺牲的小战士于文海追记了一等功。

       连长指挥着全连首先补充了伤员减员的一排炮班,连续打击了16批多架敌机的进攻,和兄弟连一起击落敌机5架(每架飞机当时八千万美元)活抓敌飞行员一名,取得了丰硕战果,战斗的间隙团长李发亮来三连看望大家。连长说:我向团长报告“我又指挥了”,团长又激动又高兴肯定的说:“你指挥的对,指挥的好!军人就应当这样!”12月5日这场战斗,由于连长指挥有力、组织得当,战士们英勇顽强,全连战士发扬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苦”的战斗英雄主义精神,谱写了一曲曲,一件件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他们将永远载入援越抗美的英雄史册!像抗美援朝战争中黄继光、邱少云那样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因那时没有公开参战战士们的牺牲,也只是记载在“边界战斗中牺牲”),他们的忠骨被埋在异国他乡,成为越南的无名英雄。

       这天战斗中在一排长马礼茂(福建人)的带领指挥下,一排打的很是英勇顽强,全排38人中(12名预备队员,也就是2号战勤人员)就有5名战士倒在炮位上,倒在血泊中,16名轻重伤员,负伤后继续顽强战斗,一排荣立集体一等功。

       战斗中由于四架敌机同时接连俯冲轰炸的怪叫声,和全连火炮的轰隆声,再夹杂着子母弹的爆炸声,这时阵地上什么都听不见,只见四班长薛永福按连长的指挥,指向一批批敌机,当打到第三批敌机时,他感到肚子有些疼,没顾得这些,他看到七炮手唐振荣倒下了,便立即把他抬下炮位,用布把他盖上,二炮手李国杰这时负伤不动了,他赶紧从炮位上把他拖下来,看到四炮手满身是血仍战斗在炮位上,他立即让副班长解下急救包给他止血包扎。同时,他把指挥旗放下,并告诉排长“四班减员了”,这时他才解开腰带一看,肠子出来了,血肉模糊一片,他不声不响把肠子塞进肚子里,用腰带扎住伤口,爬到二炮手的位置,同一炮手五炮手三人继续开炮,一排长马礼茂跑过来看到四班长受伤严重,命令他下去,但四班长坚决不下去。这时,连指导员王喜庆从指挥阵地到了四班,命令他下去,他也不下去,无奈之下,卫生员给他进行简单包扎,薛永福一直坚持到战斗结束,被最后一批送到团卫生队抢救,卫生队医生为他动了6个多小时的手术,才挽救了他年轻的生命,四班在这次战斗中表现特别突出,全班荣立了集体一等功。共参战8人1人立一等功,6人立二等功,1人立三等功。

       一排二班打得也很顽强,班长齐可俊、战士卢衍增、赵殿元都被子母弹击中,负伤仍继续坚持战斗,卢衍增(山东泗水人)是二炮手,当时伤到心脏手抬不起来,最后用肩膀把四发炮弹顶进炮膛,光荣牺牲在战场上。这时副班长赵殿元(山东嘉祥人)坚持打了两批敌机,也英勇牺性在炮位上,全班荣立集体一等功。三班长夏惠清当敌机向阵地投子母弹时,他在瞄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于是他毫不迟疑的用身体扑向两名新战士,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战友。

       在这次战斗中,一排的一二四班都遭到了子母弹的严重袭击,许多同志负伤、牺牲倒下,唯有三班没有减员,战斗间隙夏惠清看到四班指挥旗倒下,严重减员,便向排长报告,排长说“一二四班都严重减员,你们该怎么办?”夏惠清立誓,有三班在一排就不会倒,他让副班长带领三名战士支援四班,二号战勤人员支援一二班,保证了全排四门高炮一起发射,发挥了多发优势,胜利完成了任务,全班荣立集体二等功。

       这次战斗中,雷达和指挥仪班都表现很突出。雷达班的同志全神贯注精准操作,批批飞机在雷达屏幕上出现,当雷达扑到敌机时飞机上的红灯就会亮起,那时飞机上挂了一种专门导(打)雷达的武器,一叫“百舌鸟导弹”。这种武器的制导是顺着雷达的电波下来的,如果雷达测手跟的很稳,那么“百舌鸟”导弹就会打得很准。可以说是百发百中,由于他是飞机上打的空对地导弹,再加上地球的引力,这种导弹速度特别快!由于雷达测手有了几个月的实战经验,当扑到一批飞机时,报完方位、座标、距离时,雷达便向反方向猛甩几下,使百舌鸟导弹致盲,失灵得不到雷达信号、电波的吸引,它就打的不准,有时雷达正扑着敌机马上关高压不放射电波(军事术语叫“雷达下来”)怕百舌鸟导雷达,有时怕丢掉目标,叫雷达加高压(军事术语叫“雷达上去”)。

       总之,既不能遗误战机,又不能让敌机导弹掉雷达,这需要很好的操作和配合。

       这次战斗中,第二批敌机距我一万米时(10公里)空中一声巨响,顷刻间“百舌鸟”导弹冒着一股白烟,直向雷达阵地飞来,由于雷达测手中间甩了几次,这枚“百舌鸟导弹”打在雷达掩体边上爆炸,仅距雷达半米,真是好危险呀!不然雷达和里面的12名技师测手都会全完了(雷达周围都有半阴半阳的掩体,周边都用木料和红土砌成,比较坚固,上面只露着一个向锅一样的天线)。

       因我跟在连长身边传口令,带着钢盔仰望天空,这些我看的真真切切,这天仗打的不错,雷达和指挥仪都起了关键作用。历次作战中,全团没有一部雷达被“百舌鸟”导弹击中。

       而刚来的65师,由于雷达测手跟的很稳,没有实战经验,没多长时间就被导掉2部雷达。

       由于我高炮67师先期回国,我608团后又配属65师作战,从1966年7月到1967年5月间,在70余次对空作战中,共发射炮弹7000余发,击落敌50余架,击伤26架,取得了辉煌战果,我们团三连获得了昆明军区的嘉奖,并荣获全连集体二等功,连长魏长才指挥得力,我们连得到了“胡志明作战“流动红旗”;我驻越南大使馆,也专门送来慰问品。回国后,连长魏长才带着全团干部战士的委托,光荣参加了在北京召开的“6.20会议”(这个会议毛主席接见了出国参战的英雄代表)。

       受到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中央军委首长的接见,这是我们团、我们连最大的光荣,也是我们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地方。

       这次援越抗美,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军威,以其辉煌的战绩,载入了援越抗美的史册。

       朝鲜战争和美国为代表“联合国军”打了个平手,(板门店谈判)北纬38度线为界,分为朝鲜和南韩,而越南战争在强大的中国人民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积极支援下,踏平17度线,实现了越南的南北统一,成为一个完整的越南,使美国第一次吃了败仗。他出动几十万大军,花掉近2万亿美元,也没能挽回他们的失败!

       我们要永远记住那些“出国参战,浴血奋战,英勇顽强牺牲和埋葬在异国他乡的战友!

       永远记住英雄的608团!

       永远记住1966年12月5号的惨烈战斗!

       永远记住我们团结战斗的三连! 

       (作者:张寿来,原高炮67师608团三连参战老战士,2017年8月(74岁)于山东嘉祥疃里。文字统筹:杜宏伟 张心阔)